桥头二狗

春柳挽春风,春酒对长空。
春江千万里,春山杳无踪。

宁王拉郎文 《山河空邈然》(11)

前尘·北国夜无雪

CP:初代宁王/徐增寿(朱棣小舅子)

低调心机攻&乖怂温柔受


11.永乐

建文四年,六月十七,燕王谒孝陵,登基称帝,年号永乐。

改建文元年为洪武三十二年,改孝康皇帝朱标为懿文太子,圈禁建文帝次子,改为“建庶人”。

永乐皇帝磨刀霍霍,开始清算靖难之役的总账。

六月二十五日,诛杀齐泰、黄子澄、方孝孺,灭族。

建文旧臣卓敬、暴昭、练子宁、毛泰、郭任、卢植、戴德彝、王艮、王叔英、谢升、丁志方、甘霖、董镛、陈继之、韩永、叶福、刘端、黄观、侯泰、茅大芳、陈迪、铁铉等,伏诛。

魏国公徐辉祖下狱。

皇帝与诸位藩王议事,永乐皇帝哂笑:“朕的大舅爷不愧是中山王长子,有骨气,你们说,应当如何处置?”

齐王、谷王、岷王一派主张赐死,杀一儆百。

周王、代王一派主张幽禁,以显天恩。

宁王一言不发。

皇帝见他不说话,便问:“十七弟以为如何?”

宁王面无表情,只说:“但凭陛下处置。”

皇帝也觉得无趣:“朕再想想。”他挥挥手,几位王爷纷纷跪安。

周王有些担忧宁王,一直走在十七弟旁边,快到午门,一个小太监跑来,拦下宁王,说是圣上有事要与宁王密谈。

朱权点头就要和太监往回走,周王不放心,要跟上来,太监面露难色:“周王殿下,莫叫奴才为难啊,圣上有旨,只传召宁王。要是您跟来,奴才办事不利,这不是作死么?”

周王故意走到宁王前头,冷哼一声:“你现在就是在作死。”


承乾宫内,永乐皇帝瞪了一眼周王:“老五你怎么也跟来了。”

周王一板一眼道:“陛下,十七弟近来精神不佳,唯恐他冒犯陛下,臣弟便跟来了。”

皇帝一改方才和善的面孔,冷冷地朝着宁王说:“朱权,跪下。”

宁王不明所以,他最近时常飘忽不定,难以集中精力,好像身边的人或事,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,听见皇帝这么说,于是本能双膝跪地,不言语。

朱棣恶狠狠地看着他:“说,朱允炆究竟逃到哪里去了?”

周王与宁王双双呆住,心想朱棣当了皇帝之后果然疑心病更重了,但这个都哪跟哪啊,朱允炆自焚而死已成事实,纵使他没死,与朱权又有什么关系?

朱权努力地思考了片刻:“臣弟不明白陛下的意思,朱允炆不是已经下葬了么。”

朱棣说:“你们当然希望朕相信这个说法,朕再问你一遍,朱允炆逃到哪里去了?”

朱权说:“陛下圣明,废帝当真要行桃代李僵之术,也不应当来找臣弟,而应当找魏国公,梅驸马之流。”

朱棣盯着他跪伏于地的身形,有些烦躁,抬手让太监去取证物来。

朱权说:“陛下圣明,应当还记得,东昌之战,臣弟追随陛下身侧,血战而归,险些身死,若是臣弟当真与废帝暗通款曲,何以当时要以身为盾,护陛下周全。”

朱棣看着他,似乎有一丝的松动,但随即笑出声:“十七弟年纪轻轻,怎么记性都不好了,靖难时朕为了护你周全,只让你在后方撰写檄文,何曾让你随朕出征?”

天子一言,四载沙场军功,付之一炬。

宁王猛然抬头,看着眼前的皇帝,出乎意料地,皇帝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愤怒,他从这个年轻弟弟的眉眼中看到了一种深深悲凉。

皇帝缓了语气:“但十七弟麾下的朵颜三卫确实一马当先,骁勇善战,为了褒奖他们,朕已下旨,将大宁分封给兀良哈部、翁牛特部和乌齐叶特部。”

这下连周王也坐不住了,跟着跪地:“陛下三思!陛下垂怜十七弟,不想让十七弟在北边受苦,可是大宁乃军事要塞,万万不可交予外族啊陛下!”

宁王朝周王笑了笑:“五哥,算了吧。”

周王对着他拼命使眼色:“十七弟,陛下问你什么,你就老实交代了吧,万不可以江山国祚赌气啊!”

宁王说:“江山国祚?这是谁的江山,五哥,这不是你我的江山,是大明天子的江山,天子都不要大宁卫,要拱手赠予外族,我能怎么办呢。”

皇帝一脚踹下,直中他胸口:“放肆!朱权,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!”

宁王跪正了身姿,恭敬地说:“臣弟在说实话。”

皇帝又是一脚。

宁王用肩膀硬抗下这一脚,永乐帝半身戎马,武力惊人,他半边身子瞬时没了知觉,膀子也像被人卸下了一样,无力地垂落下来,可他觉得这段失落失落的神魂正在一点一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,他慢慢地活了过来。

他说:“大宁无人镇守,此三部必反。”

皇帝冷笑:“不劳十七弟烦心,他们若有不臣之心,朕便亲自北伐,打到他们服为止。”

宁王再拜:“陛下神勇,南征北战,可令万国来朝……”皇帝脸色好转。

“可等陛下百年之后……”

周王惊恐:“十七弟,你说的说的什么疯话傻话,陛下,是臣弟的错,这几日十七弟病情反复……”

永乐帝吼道:“你闭嘴!让他说!”

“陛下百年之后,若后世皇帝崇文抑武,或国力亏空,大宁卫反助蒙古诸部南下,辽东难以增援,反而自顾不暇,如果锦州失守,则辽东尽失。”

周王跪地,颤声道:“陛下,还请陛下看在十七弟心心念念都是为了大明社稷的份上,赦他无罪。”

太监端着证物无声无息地呈至皇帝面前。

皇帝笑了,露出一个极为凉薄的,两个弟弟从未见过的表情,他说:“五弟还为他说话?心心念念为大明?就因为他自诩为太祖之子,便自以为也有机会问鼎九重?”

这个锅太大了,宁王觉得自己有些背不动,无奈道:“陛下,臣弟乃庶出,从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。”

周王哑然,他知道,自己救不了这个弟弟了。

嫡庶之说,是朱棣心底最深的那一根刺。

永乐帝笑声已带杀气,他随手将盘子里的东西丢在地上:“这是从奉天殿的那具尸体翻出来的,你如何解释?”

那是一枚烧得乌黑的铜腰牌,隐隐可以看出“大明……宁王……亲卫……”几个残存的小篆阳文。

宁王看着那个腰牌,目光像生了根,死死地将腰牌扎进承乾宫的地砖里。

永乐帝说:“验尸的太监都说,尸体胸口正中一刀,致命伤,定然事先被人斩杀,然后放在正殿,做出朱允炆自焚的假象。若与你无关,这枚腰牌,你如何解释?”

宁王说不出话,他张嘴,喉间的一股心头血抢在前面喷了出来,溅了一地。

可他的脑袋却依旧清醒,原来是李代桃僵……怪不得到处都传言说徐都督被建文帝斩落于左顺门,可他翻遍了左顺门也找不到阿松,怪不得……怪不得……原来是李代桃僵啊……

他想通了很多事情,可是方才凝聚粘合在周身的神魂,却又缓缓散开,一丝丝地从他的身体里溜走了。


七月战火平息,金陵城内渐渐恢复了生气。

盛夏金陵城暑气弥漫,秦淮夜色却依旧璀璨,多情的姑娘在风月楼中呢喃着吴侬暖语,孩子们在河畔数着形态各异的河灯,年少的书生们匆匆提着书箱路过贡院,抬头有些憧憬地看了看那块四四方方的牌匾。

画舫上菱歌泛夜,玄武湖上十里荷香。

周而复始,四季流转。

供后世传颂百载的永乐盛世,才刚刚开始。


完结但没全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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