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头二狗

春柳挽春风,春酒对长空。
春江千万里,春山杳无踪。

《山河空邈然》外卷(2)

外卷·南国发几枝

CP:初代宁王/徐增寿(朱棣小舅子)

前世阴影面积太大以致寡言少语实则内心满屏弹幕禁欲攻&
前尘一知半解有色心没色胆控制不住毛手毛脚贤惠软萌受


2.相见

转眼入夏,太子奉诏巡视应天五城兵马司。

徐辉祖奉命伴驾,入东宫谒太子,殿内肃穆气派,太子端坐正中,又有二三内臣在侧。行礼之后,却见十七皇子在一侧,没有离去的意思。虽然近来宁王总是出入东宫,可今日他要与太子交谈军务,他看向朱标,有些费解。

太子便说:“魏国公但说无妨,十七弟不是外人,三日后一同巡营。”

徐辉祖暗叹宁王年纪轻轻,便深得太子信任,极为难得,但转念想想,太子向来如此,厚待幼弟,从无猜忌,于是将行程一一上奏。余光一瞥,见宁王静立在一侧,提笔记录,竟是当真在为太子协助政务,心中有些不安,十七皇子已然受封,是为外臣,怎能如此明目张胆插手东宫政务。

等他与太子二人对答一番,敲定了巡视的各个关卡细节,已是黄昏,中途宁王从无插话,偶尔太子怕他无聊,说笑几句,宁王也不多话,只是顺着话题牵引回正事,一板一眼,有模有样。

一个十三岁的幼子,如此知进退分寸。同样是弟弟,徐辉祖想了想自家两个活宝,突然有些羡慕太子。

眼见夜幕将至,宫门要下牌子了,徐辉祖起身告退,太子温和地将他送至殿外,又嘱咐宁王于军务调度上与魏国公多讨教一二,活脱脱把幼弟当做儿子教养。

宁王替太子送魏国公出宫门,徐辉祖隐隐觉得宁王有话要问他,却迟迟不开口,气氛有些凝重。他开口,想缓解这种莫名尴尬的气氛,但匆匆一瞥年幼的王爷,那张本该年少无忧的面庞此刻神色安定,眸色深沉如墨,泰然之处竟有几分暮气,少年老成。

宁王察觉了他的目光似的,回头朝他礼节性地笑了笑,借着宫灯的微光,徐辉祖再如何木讷,也能看出他的笑意里带着些许悲悯,宛如被一个六七十的长辈注视着……

太监在前头掌灯,宫灯突然爆了灯芯,暗淡了,于是宁王的表情也暗淡在阴影里,徐辉祖反应过来,寒暄几句便出了宫门,一路感慨皇上教子有方,皇家生活不易,把一个个小皇子硬生生逼成了惶惶终日畏首畏尾的小老头。

一脚刚踏进徐府,就看见两个弟弟一左一右盘坐在前厅抖着脚嗑瓜子,家长里短地聊闲话,徐辉祖太阳穴突突地跳个没停,心烦得紧,为什么别人的弟弟十三岁就能干得一塌糊涂,自己的亲弟十五岁了还是一无是处。

徐增寿见大哥面色不佳,知情识趣:“大哥回来了,我这就去让嫂子安排晚饭。”拔腿就要开溜。

他大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,一脸嫌弃:“老二,你去就好。你,成日里就知道游手好闲,说说,今日赖在家里又做了什么正经事!”

徐膺绪趁机开溜,留下小弟满脸堆笑:“大哥,我知错了,我头痛病已好,明日就去国子学销假。”

徐辉祖冷笑:“别急着回去,给你一个差事,三日后太子巡视五营,你跟着一起去。”

徐增寿还想推脱,他大哥一记眼刀甩过来:“眼看着也快二十了,别整天和李景隆那群子纨绔厮混,以后随我多在朝中上下走动,熟悉各部人事,别给徐家丢人!”


沙场点兵,夏日的晨曦才将将撒下天幕,一行人便已早早候在军营外恭迎太子銮驾。

远远听见车马辚辚,尘土飞扬,徐增寿跟着大哥,一同朝着车马仪仗的方向望去,随时准备望尘而拜,逆着清晨的光,一个人挥鞭策马而来,破开滚滚烟尘,为太子开道。

乍一看,来者不过年少的身形,皇子的装束,劲瘦勃发的气势,背后是万道金光。

徐增寿不由心跳加速,那个身影,他再熟悉不过。隔世相逢,只一眼,他便移不开目光。直到大哥暗自踩了他一脚,徐增寿回过神,赶紧随着一众将士向太子的车辇行礼。

他恍惚间感到一束目光落在自己的脊背上,烧灼得生疼,如芒在背。可当他们起身时,宁王翻身已然下马,背过他们,恭请太子下撵。

太子和善地笑道,扶正了弟弟的身姿:“十七弟不必如此,诸位将军也请起吧,不必这些虚礼。”

小皇孙从马车里探出脑袋,见到这个阵仗,有些胆怯,不敢下车。

太子朝他笑道:“不要让诸位将军等你,快下来。”

徐辉祖就要上前去接皇孙。

谁知比皇孙尚小一岁的宁王抢先一步,朝皇孙伸出了手,稚嫩的声音好似清脆的细弦,做出长辈关照的语调:“允炆,不必怕,有十七叔扶着你。”

徐增寿觉得哪里不太对,他记得前世朱权会刻意奉迎太子,可是远不会亲密到如此境地。太子这几年身体不好,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,诸位皇子都巴不得积极表现,踩着太子的病体往上攀爬,让洪武帝多看自己几眼。前世朱权一向低调,平素也不过和周王,燕王有些来往而已。

他眼瞧着皇孙犹豫地握着宁王的手,下地后叔侄俩相视而笑,想到日后二人刀兵相见,这画面,实在诡异。

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拉着手跟在太子身后,他看着那两只相扣的手掌,如鲠在喉。

明明应该是……他只觉得头疼,失神之际却想起来,即使是前世,他们也没能这样牵着手,正大光明地并肩而行。

徐辉祖在一旁轻声骂了他一句:“丢了魂?”

他朝着大哥,勉强挤出一丝笑意。

演武场上排兵布阵,杀声震天响。太子端坐高台,众星捧月,不时讯问左右。

皇孙好奇地环顾四方,时时与十七皇叔耳语,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们,皇孙朝自己看了过来,兴高采烈地朝他们挥手:“师傅!”仿佛在炫耀什么。

大哥也朝着他们微笑见礼,徐增寿撇过头,余光带过宁王,对方似乎也看了过来,神色很冷然、疏离,是迎面的一阵孟秋凉风,不由分说钻进他的前襟,凉薄的寒意在心底荡开。

这一世,他们原本就是两不相干的。


秦淮河上,画舫穿梭,世家公子们三两云集,呼朋唤友招来歌姬伶官,寻欢作乐。

徐增寿被李景隆邀请来游船消夏,见此莺莺燕燕的情形,十分无奈:“九江兄,你害惨我了。”

李景隆一把圈住他的脖子,见他一脸羞赧两颊桃红,一派未经人事的模样,咂咂嘴:“徐四公子,我怎么就害你了,怕你大哥知道?放宽心,咱们不说,魏国公难不成长了千里眼。”

他胳膊暗自圈紧了几分,将人拐上画舫,暗爽道:“走着,带你见识见识,什么叫年少风流~”

一位清丽年幼的乐伎挥手拨弦,琵琶声动,灵巧婉转。

于是长笛,玉箫,铜铃,纷纷应和,极尽缠绵的小调,唯独少了一样古琴。

他找了一处角落坐下,前后婉拒了两三个敬酒的歌姬,一副不解风情的做派,旁人也不好自讨无趣,倒是李景隆与几个纨绔子弟笑谈几句,又来撩拨他:“怎么,没有合意的?”

他笑着摇摇头:“我……我昨日跟着大哥巡营,有些累。”

李景隆来了精神,随即敬了他一杯:“当真,可以啊你,不声不响地都在太子面前走动了,增寿,日后腾达了,记得帮衬着兄弟。”

“曹国公,这话应当我来说。”徐增寿与他相饮一杯。

“你不说我这不是也照应着你嘛。”李景隆眉目舒朗,朝他眨眼,一派公子风流的气韵。

二人走向船头,借着这个空档,李景隆对他低声道:“瞧着吧,皇帝召秦王回京,必定又是秦王在陕西闹幺蛾子了,指不定又要太子出马给秦王收势烂摊子。啧,太子这幅身子,迟早败在这群弟弟身上。”

徐增寿皱眉:“九江,慎言。”

“别来你大哥那一套,”李景隆摇摇头,倚靠着画舫的栏杆,“太子说到底还是个仁善的主,操劳了二十几年,还是弄得皇上和藩王两边不是人,若是依着皇帝的脾气,恩威并施,哪有这些烦恼。”

徐增寿自然明白他说的都是实情,前世的太子,此时已是强弩之末,一门心思扑在朝政国事上,既要防着皇帝猜忌,又要安抚几个藩王小弟,生生熬到油尽灯枯。太子猝然薨逝,朝野动荡,引得整个大明天地变色。这一世,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。

李景隆见他不语,又说:“就说你姐夫,我表叔吧,如今和太子一派兄弟情深,他日变天,还不知会有怎样一番作为呢。”

这话万不可再说下去了,徐增寿主动拉他进去喝酒,李景隆看他主动拽扯自己衣袖的手掌,露出一个憨憨的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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