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头二狗

春柳挽春风,春酒对长空。
春江千万里,春山杳无踪。

宁王拉郎《山河空邈然》前卷(9)

前尘·北国夜无雪

CP:初代宁王/徐增寿(朱棣小舅子)

低调心机攻&乖怂温柔受


9.城破

建文元年十月十九日,南北会战郑村坝,李景隆败走。

十二月,燕王以反间计令辽东守将吴高被削爵贬黜,占广昌、蔚州。


建文二年,二月,李景隆请求暂时停战。

四月,南北会战白河沟,李景隆败走。(无力吐槽,可能李景隆真的对朱棣爱得很深沉呢)

朱权正在大帐内撰写檄文,姚广孝坐在一旁,日常拍马:“能和方孝孺在文章上一较高下,殿下才高。”

宁王挥毫,倚马可待,犹能与姚广孝谈笑几句:“大师说笑,本王在大宁也曾听闻大师的书法实乃一绝,尤其是临摹字帖,可以假乱真。”

姚广孝:“王爷见笑,雕虫小技尔尔。”

宁王话锋一转:“只不过此战南军大败,朱允炆定然会更换主帅,没了李景隆,南下不易。”

虽是玩笑,也让姚广孝面色一沉。

帐外飞进来一只精巧的白鸽,落在宁王的案前,宁王用毛笔逗它,不亦乐乎。

姚广孝好奇:“殿下,这信鸽是……”

宁王伸手,让鸽子落在自己的掌心,一面朝外走:“大师不必疑心,这是本王传递家书的信鸽。”

姚广孝半信半疑,等了片刻,悄悄走出帐外,正好看见马和(郑和,下西洋的那个,原名马和,小名三保)路过,招手道:“三保,三保,你去,偷偷跟着宁王,若是他让信鸽飞了,你想办法给他捉回来。”

朱权走回自己的营帐,从小小的铜管里取出纸条,只有一行小字:闻君入燕,安否?

他提笔:无恙,勿念,勿动,勿回。

白鸽戴上脚环,展翅飞去,不过半里,被人用小石头打落下来。


建文二年十月,南军易帅盛庸,燕王闻报南军北上之期,抢占先机一举攻下沧州,与盛庸决战于东昌,燕王被困于军中,麾下猛将血战,侥幸突出重围。

燕军营地里,燕宁两兄弟扯着嗓子对吼,姚广孝默默念经。

马和被外头几个不敢进来的将领推进来探口风,他只得地去问姚广孝:“师傅,王爷和十七爷吵得这么凶作甚?”

姚广孝睁眼,念了句佛号:“没吵,就是被盛庸用炮轰了几天,耳朵都不太好使。你听。”

燕王吼:“弟呀,你说什么我听不见!”

宁王也吼:“我刚刚说:哥,咱现在就这点家当了,别和盛庸死磕!”

燕王再吼:“他不死,我们就得死!”

宁王狂吼:“打不下济南,我们回去整顿人马,直接打应天!”

燕王还是吼:“你说啥!”

宁王吼道:“我说:我们营里的骑兵快,直接打应天,盛庸追不上!”


十月二十四日,燕军回到北平,败辽东敌军。

建文三年冬,燕王直接率兵南下,临江一决,抵达徐州。

建文四年正月初一,建文帝召周王回南京,命魏国公徐辉祖率兵援山东。

双方鏖战不下,朝廷讹传燕军已兵败,京师不可无良将,遂召回徐辉祖。

四月,燕军败南军于灵壁。(实锤了,朱允炆对朱棣也爱得深沉……这份沉甸甸的爱但凡有一点点杂质朱棣都能死好几回……)

五月,燕军抵扬州,庆成郡主代表建文帝出面和谈,南北议和失败。

六月,燕军渡江不利,燕王欲北还,次子朱高煦率援军奔驰而来,燕王欣慰地拍着高煦厚实的腰背,深情款款道:“儿砸,世子身体不好,你好好努力吧。”

朱高煦马力全开,攻下瓜州,燕军至镇江。

六月十日,谷王与安王至燕军大营再议和。

这次燕王直接不见,宁王摇着折扇,淡定地将两位弟弟送出辕门,谷王上马时,宁王拉住他的缰绳,低声道:“十九弟聪明,本不需为兄提点。只是哥哥担忧,多说一句,你与安王不同,洪武三十二年你不顾四哥安危执意回京,如果应天岌岌可危,四哥入主指日可待,届时,十九弟如何自处?”

谷王何等天资,当即上马,扬起马鞭指着宁王,大义凛然地呵斥道:“十七哥,你我兄弟,本该共同辅佐皇上抵御外敌,你却反助庶人谋逆,且得意一时,应天府固若金汤,我等君臣一心,死守到底!三日之后,本王在金川门恭候大驾!”

言罢,绝尘而去。


六月十三日,燕军自金川门攻城,谷王与李景隆打开城门,恭迎燕王入京靖难。

宁王没心思与这帮墙头草虚与委蛇,他隐藏了二十多年,如今,他终于可以卸下伪装,堂堂正正策马入应天,他将所有的军务交托给副将,带着一队亲兵策马飞奔至兵部衙门,不见徐增寿。

于是策马奔赴徐府,徐府大门紧闭,守家的老管家哆哆嗦嗦地告诉凶神恶煞的亲兵队长,徐家为了避祸,守在中山王祠。

宁王下马,只带了两个随从,只身入徐府,昔日喧闹的宅院只剩修竹寂寂,他吩咐下属,不得惊扰徐家家眷。三人穿过前厅,一路步行至别院的中山王祠,一人跪在徐达的雕像前,神情呆滞。

宁王示意随从守在外面,刚想踏足,但听跪着的人吼了一句:“乱臣贼子,不准污了中山王的地,滚!”

朱权压着脾气,对着中山王躬身行礼,而后转向徐辉祖:“本不想叨扰魏国公,本王次来,只不过想寻找故人叙旧。”

徐辉祖闻言,只是默默流泪。

朱权说:“本王与令弟自幼相识,互为知己,魏国公想要尽忠,本王佩服,也不便久留,还请告知,令弟的行踪。”

徐辉祖没有答话,他看着徐达的雕像,只是流泪不止。

朱权就守在门口,静静地等他回复。

时间在这奇妙的缄默中分分秒秒地流逝,一个亲兵从外头闯进来,宁王刚想开口斥责,亲兵却说:“王爷,不好了!王爷令咱们四下打探徐都督的下落,方才有从左顺门进城的兄弟来报,徐都督想要开左顺门迎我军入城,谁知……被……”

朱权霎时间面色有些狰狞:“你好好说,徐都督怎么了。”

亲兵咽了一口唾沫,说:“徐都督为我军做内应,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,被狗皇帝当场用剑砍了,从城门上抛下,只怕现下已被两军……踏为肉泥……”他知道王爷的脾气,说完当即拼命磕头,被青石地砖生生磕出鲜血也不敢停下,生怕被迁怒。

出乎意料地,宁王没有盛怒,他依旧是淡淡地,拨出佩剑,不管不顾地走进祠堂,一剑架在徐辉祖的肩上,笃定道:“他们说谎,是你把他藏起来了。”

徐辉祖闭目不语。

宁王暴起,一剑斩下香案一角,剑尖再指着他,吼道:“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,说!”

徐辉祖朝着父亲的遗像再拜,毫无回应,直到朱权的剑一寸寸地刺进他的皮肉,他就那样好笑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小王爷,说:“王爷可知,我这条命,是舍弟用自己的命换来的。”

剑尖在尖抵着两根肋骨之间,进一分,魏国公必死无疑。

宁王收了力道,愣愣地看着他。

徐辉祖说:“这条命已不是我的,王爷想要,悉听尊便。”

又一个亲兵奔入,十万火急道:“王爷,皇城走水,一开始火势不大,大家都没注意,现下整个金陵城都能看见,燕王找王爷商议对策呢!”

皇城……大火……母妃……左顺门……小松……

宁王的佩剑落地,他第一次有些无措地张望,露出一个孩童般的,惊慌失措的表情。

饶是如此,他还是对手下说:“去找大夫,给魏国公治伤,听好了,他是燕王妃大哥,出了事,大家都得死!”

他失魂落魄的骑马奔向皇城,原地的徐辉祖仰躺在地,喃喃道:“报应……报应如此……”


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,大家都说,建文帝插翅难逃,定然是葬身火海。

天将明,大火扑灭,燕王等人踏入这篇焦黑的大殿,殿中央陈列着一具焦尸。

燕王当即大哭:“允炆你这傻孩子,你我叔侄,不过因为奸臣挑拨,何至于如此啊!”

诸位大臣纷纷出言劝慰。

宁王原本应当陪四哥演好这出戏,但他昨日带着自己的人马在后宫中搜查了一夜,没有找到母妃的下落,左顺门驻守的千户来报,城墙下尸体太多,寻不见徐都督的尸首。

清晨的霞光从他们的背面照进奉天殿正殿,他冷漠看着那些粉墨登场的角色们说着些是非曲折。

燕王还趴在地上哭,发现十七弟不按剧本走,捶地哭道:“十七弟,你倒是说句话啊!”

宁王于是分开群臣,朝着燕王双膝跪地,义正言辞道:“国不可一日无君,今大行皇帝为奸臣所误,燕王乃皇考嫡出,宜早登大统,主持国事!”

燕王指着他,气得发抖:“十七弟莫非要陷我于不义之地!”

立马有人跟着跪地附和,群臣有样学样,见状齐刷刷跪地,高呼“万岁”。

燕王气急,拂袖而去。

宁王也跟着飘了出去,臣下们跟在后头,解缙反应快,问宁王道:“殿下看,如何是好?”

朱权有些不耐:“上表,你们一齐草拟,诸位宗室亲王署名,燕王推脱不掉。”

那边燕王正与几个锦衣卫密探,宁王知道自己听不得,于是对身后一干文臣道:“散了吧,午时之前拟好奏表,交由各位藩王签署,本王自会上表燕王。”

群臣谢过,作鸟兽散。

宁王踏出殿外,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那具焦尸,血肉模糊,难以分辨年龄性别,几个宦官捂着鼻子,手脚并用地把它抬去殿后验明正身,早日下葬。

他想起朱允炆,那个比他还大一岁的侄子,永远勤谨恭让,服侍大哥病榻,而后长伴父皇左右,不敢多说一句话,也不敢走错一步路,看向他们的眼神永远是羡慕而又忌惮的,那种眼神像极了他在塞外追捕过的一只幼狼崽子。这只狼崽小心翼翼地活了二十年,还没来得及大展宏图,称雄一世,就这样死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中。

他走出皇城,紫陌红尘拂面来,宫墙柳郁郁葱葱,一片柳叶飞来,他抬手接住,无由来的,他衔着那枚叶子,吹奏起来。来世,你且寻个自在人家,好好重活一生吧。宁王翻身上马,奔向左顺门。


皇城内,朱棣眉头紧皱:“你再说一遍!”

那名锦衣卫跪地:“不敢欺瞒殿下,方才纪大人交代了,验尸的太监如今还被兄弟几个关在衙门里,不敢放走。”

朱棣在大殿的廊檐下来回踱步,满心疑虑。

那名锦衣卫继续说:“殿下细想,那具焦尸胸口正当中一刀,是致命的伤,必死无疑,且口中没有烟灰,必然是先被刀剑刺死,在拖入殿内,让人误以为是建文皇帝的尸首。”

朱棣抬手,只说:“这件事还有谁知道?”

锦衣卫说:“只有那三个验尸的太监。”

朱棣轻轻地将手掌在空中一划。

锦衣卫叩头受命,又说:“殿下,纪大人还问,建文皇帝的下落如何处理?”

朱棣笑笑:“朱允炆不是已经被你们安放在皇陵了么,早日入土,让外面那些个不安分的趁早死心!对外只有一句话,朱允炆在宫中自焚而死!”

“况且,他现在,死了或活着,并无什么区别。”

那名锦衣卫跪地,再呈上一物,小声道:“还有一事,不敢欺瞒殿下,纪大人从尸体中翻找出此物,纪大人说,兹事体大,需殿下定夺。”

朱棣翻开纸包,面色顿时阴沉得像一块寒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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