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头二狗

春柳挽春风,春酒对长空。
春江千万里,春山杳无踪。

《山河空邈然》外卷(1)

外卷·南国发几枝

CP:初代宁王/徐增寿(朱棣小舅子)

前世阴影面积太大以致寡言少语实则内心满屏弹幕禁欲攻&
前尘一知半解有色心没色胆控制不住毛手毛脚贤惠软萌受

私设: 假设太子没死,所有的凑弟弟们老实巴交的过日子不搞事,那么四舅和十七叔能不能走到一起。


靖难,城破,大火。

徐都督悬浮在空中,默默地看着那群小太监给自己的尸身套上龙袍,抬到奉天殿内,泼上火油,点燃。

他生生挨了一刀,已然断气,可神魂迟迟不散,徘徊在奉天殿内,无处可去。

这样也好,他坐在大殿的台阶上,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肉体被烧得面目全非,旁人看不出这是谁,那个人,应该也认不出来。

就这么静坐了一夜,天将明,大火扑灭,外头闹哄哄的,一群人前呼后拥地奔涌而来。

为首的是燕王,伏尸而哭。

徐增寿看着这一出闹剧,哭笑不得,姐夫,你哭错对象了……小皇帝现在估计刚刚出城郊,你赶紧去追吧。死灵能不能笑出声,他不知道,可当他抬头看到宁王进殿时,他笑不出来了。

宁王一脸冷漠,眉宇间是深深的疲惫,半年的奔波筹谋,隐隐可见几分嶙峋的凄恻。

徐增寿痴痴地看着他,看着他跪在众人面前,配合燕王一唱一和。看着他打发了诸位文臣,就要向外走,徐增寿很想跟过去,但是几个小太监把“他”抬走了,七拐八拐地抬到一处暗室,验明正身,翻找了一会,找出一个烧得乌黑的小腰牌。

徐都督看清他们拿的东西,只觉得自己虚无的死魂更加冷彻,他想大喊不妙,想抢过来销毁,可他已经死了,灵魂在屋内疯狂打转,徒然引得阴风四起。

那几个小太监更加战战兢兢,不敢久留,把东西包好速速拿去呈给守在屋外的锦衣卫。

那名锦衣卫倒是很沉着冷静,从容地收起物证,听太监们说屋里闹鬼,立即唤人设置好香案,点上三炷香,带头拜了拜。冥冥中传来一声尖利的柳叶声,转而轻柔哀婉,是送魂的曲调,他踏着青烟,和着送魂曲,万般不舍,终是默然转身入黄泉。


可黄泉的尽头又是什么呢?他在虚无的黑夜里飘荡着。

最先感知到的是嗅觉,鼻尖是一线细腻清寒的香味,像是金陵二月初初消融的新雪,清冷孤绝,又饱含着伶仃料峭的春意。

这个香味,很独到,很中意。他的鼻翼又动了动,深深地吸了一口,顿感浑身舒畅。脑门被人轻轻敲了一下,耳畔是二哥的声音:“阿松,快醒醒!”

二哥?徐膺绪!他猛地一睁眼,果然是二哥!徐增寿有些吃惊,他不是已经……眼前的二哥看上去似乎年轻了许多,留着一撮小胡子,身着隆重的朝服,对着他一脸如释重负,有些无奈地笑着:“你终于醒了,一会没看住,怎么又从架子上摔下来了?”

徐增寿平复一番心态,问道:“二哥……”一出口,差点噎住,我的娘,这生嫩软糯的少年音,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,有些不太能接受。

徐膺绪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,粉雕玉琢,懵懵懂懂的呆愣倚在靠枕上,不由伸手捏捏他的小圆脸:“怎么了?摔傻了?”

徐四少爷只好就坡下驴:“也,也许吧,二哥我这是怎么了?”他借机四下打量,自己躺在矮塌上,房间是徐府的厢房,陈设考究而平整,几个高高矗立的书柜直连着房顶。

二哥帮着他坐起来:“小祖宗,你找书的时候从架子上摔下来了!”

他幼时有过这样的事情么?不太记得了,徐增寿有些恍惚,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,他死而复生,不敢置信,也不敢向他人倾诉,呆愣着,努力接受眼前的一切。

徐膺绪见他发愣,以为他头还在疼,忙给他揉揉,安慰道:“阿松,你也别紧张,不就是去燕王府给小外甥们送几套字画嘛。明日我和大哥都有公务,实在不能陪你去燕王府,但是大姐这次也和燕王一道进京了,你早些去,先见过大姐,后头的事情大姐自然会给你安排妥当的。”

徐增寿张张嘴,没敢说什么,哦了一声,回忆一番,大哥自从入东宫教习皇孙之后,就尽量避免与几位藩王姐夫们来往,一些人情往来总是让他或者二哥代劳。

他暗自思量一会,谨慎地问了句:“二哥,我记性不太好,怕明日说错话,咱大外甥今年多大了?”

二哥揉着他太阳穴的手停了下来,仔细回忆一番:“高炽那孩子啊,今年得有十三了吧。”

嗯,长姐的大儿子朱高炽,与朱权同年所生,也就是说,现下是洪武二十四年。

慢着,洪武二十四年。

前世的回忆慢慢浮上心头,他与朱权的初遇,就是洪武二十四年,在燕王府上……

身边的二哥还在与他家长里短地扯闲话:“不过啊,你瞧瞧,高炽怎么一点也不像咱大姐夫啊,从小喜静不喜动,养成现在一个胖墩墩,腿脚也不利索,唉。还好大姐又生了两个,不然啊……”

徐增寿装模作样地哼哼了一声:“二哥,我头痛。”

二哥于是做到床头,让他躺自己怀里,继续给人揉头,一面继续:“你说说你,每次在我面前撒娇耍赖,一到大哥面前立马乖得跟孙子一样,啧啧啧,就知道捡软柿子欺负。”

徐增寿哼哼两声,闭上眼,也不答话,心里也说不上来什么滋味,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,再世为人,用意何在?想到朱权,想到最后一眼那个可能会毁掉他半生的腰牌,心有余悸。

这一世,自己又该如何自处?


第二日,徐增寿继续装病,让小妹代替自己去燕王府送东西。如果他没记错,今日宁王也会前往燕王府,他会和小妹在府中初识,郎才女貌,门当户对。

他心里很失落,但昨日四少爷彻夜未眠,思前想后,后怕自己像前世一样拖累宁王,而且他们的关系总是见不得光的,再世为人,不如彼此放过。徐增寿将妹妹送上马车,目送她朝着王府的方向远去,心里酸涩得很,不得不承认,自己有时候怯懦而畏缩。

四少爷慢慢挪回书房,随便拿来一本古籍,翻开,一个字也看不懂,宛如天书……他定睛一看封面,呵呵,居然是一本古琴谱……古琴……记得从前宁王就喜欢古琴,闲暇时收集散落民间的古曲,汇编成册……算了算了,别想了……

徐增寿把琴谱默默放回最高层,随手拿了本杂剧来消遣,《相如私奔》,这个他熟悉,朱权从前还刊印过一份与他闲谈,谈得兴起,随即焚香沐手演奏了一段《凤求凰》,弹完朱权还补了句:相如真渣男也,始乱终弃,文品未必可见真人品。

始乱终弃……他现在算不算是始乱终弃呢……徐增寿摇摇头,叹气,把剧本放回原处,邪了门,自己明明下决心这一世不再招惹朱权,可为什么感觉那个人还是不依不饶,无处不在。

如此心不在焉地又看了一遍《孙子兵法》,虽然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也没机会上战场,但是总归要去兵部,且算温故而知新吧。

看了一上午兵书,四少爷想到了一个方法,每当他想起朱权,就在心里默念:家人比天大,宁王是妹夫。家人比天大,宁王是妹夫。家人比天大,宁王是妹夫。念完三遍,心平气和,继续做事。

午饭时,三妹回来了,兴高采烈地跳着进了书房。

徐增寿猜想她是见到了少年宁王,故意做出漫不经心地样子:“这么开心,三小姐莫不是捡着金豆子了?”

徐妙锦乐呵呵道:“倒也不是,碰见姐夫下朝,他夸我脸长开了,人也漂亮了。”

徐增寿脑补了一下燕王色眯眯地盯着自家小妹的表情,一阵恶寒:“以后离姐夫远点,还有么?”

“还有!”小丫头越说越兴奋,“咱们大外甥高炽也在,他又胖了,长姐不让他吃零嘴,把皇帝赏他的吃食全给我了!”

“……”徐增寿眯眼,仔细想想,三妹现下才十一岁,似乎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,可能是自己太心急了。他拍了拍小妹的额头,愈发觉得自己病得不轻,非要撮合一对十三、十一岁的小娃娃。

“还有还有!”四少爷竖起耳朵,知道重点来了,但听小妹说:“卫王也来了,就是姐夫的十五弟,与你一般的年纪,可傲慢了!”

“?”哪里不太对……

“四哥你不知道啊,那个卫王一点也不像姐夫,在外没什么名气,却总拿鼻孔看人,四哥,是不是皇孙公子都是这副嘴脸,叫人瞧不起。”三妹喋喋不休地吐槽。

徐增寿憋了半天:“没别人了?”

徐妙锦:“没啦!我觉得那个卫王总拿鼻孔怼我,我就赶紧告辞回府了,要不然,还要和他一桌子吃午饭,别了吧,对着两个鼻孔,真倒胃口。”

徐增寿呵呵:“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了。”

妹妹冲他眨眨眼,拉着他一路蹦蹦跳跳的去了正厅。


宫内,几位年幼的皇子一起吃过午饭,相约去北郊骑马,卫王推说自己连日奔波,谢绝了,匆匆回到御书房,让伴驾的人都在外头等着,独自找到最内侧的位子,小声道:“今日四哥府里我帮你顶了,快交货。”

案前的人正好停笔,将一沓厚厚的答卷交付给他,顺带吐槽:“十五哥,好好练字吧。”

弟弟用左手写才能勉强模仿出你的笔迹。

卫王敷衍道:“得了吧,我这双手,天生不是动笔墨的。不过十七弟,左右你今日得闲,为何不亲自去一趟四哥府里?”

宁王活动了一下有些操劳的左手,淡淡道:“前几日为太子侍疾,听说高炽也在府内,怕过了病气给他,劳烦十五哥为我跑一趟。”

卫王检查了一下这份代写的作业,字迹潦草有自己的风格,内容倒是条理清晰,有礼有节,十分满意于是嘴上也说:“哪里的话,你我自家兄弟,不要见外。”

几声清脆的鸟鸣传来,兄弟二人齐齐看向窗外,一只画眉鸟在窗沿稍作停息,又振翅飞走了。

卫王来了兴趣,吩咐外头的人去捉鸟。

宁王收拾了文具,起身要走,卫王趁他不注意,一把扯过他的胳膊,凑到耳边:“趁着天气好,父皇恩典,跟哥哥去北郊跑马?”

宁王似是有些为难:“十五哥好意,弟弟心领,只是东宫传话……”

卫王罢手道:“行吧,太子传唤,推拖不得,下次得闲再聚。”他看着宁王云淡风轻地一路走远,不由嘀咕了一句:什么呀,整日自以为是,还巴结太子,太子那副身子,只怕还挨不到你就藩呢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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