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头二狗

春柳挽春风,春酒对长空。
春江千万里,春山杳无踪。

《伴虎》番外A·金刀计(5)

CP:高湛/高孝瑜(古早人设:多疑偏执帝王&扶弟狂魔王爷)

summary:架空走向;NE;高九复仇记


5.试探

不多时,河间王带着王妃乘车而来。

孝琬将自家媳妇扶下车辇,不由叮嘱道:“慢一些,你如今也是双身子的人了,寺里头香火重,你与姑母招呼几句,就来车上等我吧。”

王妃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,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,面容恬静,唇红齿白还透着些少女的娇憨,她今日穿了新制的妃色宮装,兴致正好,加上婚后难得出府,还想多走动一会儿,便挽着丈夫的胳膊,小声商量道:“王爷商议完正事,如果时间还早,能不能再去别处走动一会?这几个月总是待在王府里,实在闷得慌。”

孝琬也是第一次当爹,他摸了摸后脑,想着二哥二嫂的嘱咐,孕中也要适当走动,便应承道:“好吧,等会儿我们去寺院的后山,我带你去瞧瞧从前父王留下的江山亭。”

王妃嬉笑,挽着他步入寺院内。

只听孝琬与她吩咐道:“你与姑姑祈福时,记得也为大哥求取一儿半女。”

年轻的王妃掩唇而笑,风中传来僧侣的诵经声,与少妇轻盈的浅笑一同飘散开去。


大庄严寺后院栽种着长青的松柏,燕雀筑巢,锦鲤池跃,一派祥和。

青檀烟气袅娜,厢房的木门吱呀作响,恭候良久的李昌仪起身而拜:“见过郡王。”

高孝琬有些不自在,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,而不愿久留似的,只是站在门前,问她:“皇祖母所为何事?”

李昌仪清了清嗓子:“太后口谕。”

河间王一改高俊英挺的姿态,当即乖怂乖怂的双膝跪下,分外熟练。

一只燕子从屋檐下探头,窥视着房内的二人,但它实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,叽喳几声,拍着翅膀飞去外头,寻找湿润的新泥去了。


河南王府内,才起来的高孝瑜只穿着中衣,此刻揉着太阳穴,头疼不已:“昨夜老三几时来的?”

管家也记不太清,只好呈上三公子的亲笔。

他接过,并不急着看,反而责骂道:“你们也不拦着?”

管家垂头装怂:“郡王说的是,老朽保证今后绝不再犯,还请从轻发落。”

孝瑜被他逗笑了,这是从前齐王府的旧臣,他哪里敢轻易发落,只好挥挥袖子:“罢了,孝琬的脾气,你们拦得住么,先退下。”

说完,他展开弟弟的亲笔,才看了一行,便被身后从内室里走出来的高湛一把抽过去,匆匆扫过。

皇帝看完,冷笑一声,不说话,甩还给大侄子,转身去内侧穿上外袍。

河南王这才看清弟弟的留言,一时间心惊肉跳,长公主私下约见三弟,恐怕远非礼佛这么简单,他昨夜来不及阻止,今早又被皇帝撞见了,只怕掰扯不清。

孝瑜回头去看面色不善的皇帝,只见高湛穿戴好衣袍,坐在镜前,平静地说了句:“过来。”

于是他有些尴尬地挪到镜台前,见九叔幽深的双眸波澜不惊,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台上,勾着一柄玉梳子,似乎在方才的片刻静默之中,天子已然有了决断。

但王爷实在不敢贸然开口,他万般做不出自保为上撇清关系的举动,也不敢轻易为三弟辩解,越抹越黑。

高湛看着他纠结又故作从容的表情,忽地嗤笑了一声,伸手将梳子递给他:“发什么呆呢?”

孝瑜欲开口,但皇帝抢在他前面发话,轻描淡写地替他翻过这一页道:“小鱼,不要瞎想,先帮我梳好发髻。”

他有些诧异,木然地接过玉梳,虽然亦步亦趋地绾过一绺乌发,梳理间仍是迟疑。

年幼时,高湛总喜欢故意把孝瑜平整的发髻揉得散乱不堪,然后趴在一旁看他打理,取笑他梳理发髻一丝不乱的,像个姑娘家。

刹那间的心绪打通了前世今生,九郎从铜镜中凝视着他的神情,问他道:“一直以来,我都想问你……”

玉梳停在青丝丛里,梳齿尖细,微凉地抵着他的枕骨上方。

孝瑜的呼吸微弱地几乎不可察觉,等待着什么,手腕不可控地颤抖。

他听见高九有些不着边际地,漫不经心地说着:“从前高洋封我为长广王时,我去过长广郡。那是个好地方,东临蓬莱,传闻昔日秦王扫六合,平定天下之后便令人东出蓬莱,寻找长生秘术。”

前言不搭后语,但见皇帝没有纠结弟弟的事情,孝瑜暗自松了口气,继续为他梳头。

高湛憧憬着什么,眼前似乎浮动着浩渺虚无的烟霞海市,那是他前世求而不得的东西,他继续念叨着:“等到天下平定,等到所有人都有了好去处,等到高孝琬也……你愿意和我去长广郡,东出蓬莱,寻觅长生么?”

说话间,天子的金冠已将三千青丝紧紧地约束起来,他乌黑的发髻一丝不乱,再无旁逸斜出的杂念干扰。

高孝瑜温和地回答了他:“九郎,真有那么一天,你想去哪里,我便追随到哪里。”

他俯身放回梳子,继续道:“即使没有那一天,我也会跟着你,一直跟着,碧落黄泉……”

没等他说完,高湛抬手,忽地捂住他的嘴。

四目相对,年轻的帝王忽而不可抑制地笑出声,他颤抖着,似乎万般懊恼,承受着锥心之痛地,埋首在高孝瑜的腰间,没头没脑地叹息:“我早该知道的啊……”

王爷一脸懵。

皇帝颤抖的气息声像是恸哭,又像是大笑:“为什么,从前,我就是不明白呢。”


话分两头,那一边高孝琬听罢皇祖母的口谕,同样一脸懵,跪也不是,起身也不是,只得默默撸起袖子,暗自掐着小臂,直到吃痛,这才苦笑:“李昌仪,我知晓从前父王对你有些逾矩行径,可你也不必假传懿旨,加害于我啊。”

李昌仪冷笑一声,从前高澄的轻佻行径一闪而过,似乎与面前的少年有些重叠,却不好发作,只说:“河间王信不过下官,还是信不过当今太后?”

河间王拍了拍双膝前的衣摆,直视着面前的女官,神色微变,这才露出些许王孙公子应有的冷凝持重,他仔细打量着,思索一番。

这些年的兄长的洗脑式教育效果过于显著,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兄长平日里苦口婆心的告诫:不要觊觎帝位!会变得不幸!

觊觎帝位就会变得不幸!

想想咱爹,想想高洋,想想咱六叔……

河间王不由抬手,轻轻在右耳上拧了一下,手动掐断了兄长的语音循环。

再抬眼时,他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神情:“请您转告皇祖母,她老人家的好意,孙儿明白了,兹事体大,孙儿顽愚不堪,不能回答。”

李昌仪斜挑的凤眸微睁,疑惑地瞪着他:“郡王且三思。

何必三思呢。

高孝琬笑了笑,就算没有父辈们的例子在前,为了二哥能闲云野鹤终日安定,为了四弟能在前线安心征战,为了老五这个憨憨能够在军中崭露头角,为了六弟能平安成人……

他平静地回复道:“不必三思,李昌仪,今日本王未见过你,你也不曾出宫,太后病中难免忧思,还望您寸步不离,精心看顾着。”

孝琬推门而出,沿着来时路健步而去。


外头艳阳高举,金光耀目,河间王忍不住抬起袖子遮挡这刺眼的光晕。

他依旧恍惚,想到方才未尽的思绪:还有大哥……从来不会对他疾言厉色的大哥。

朝堂上你方唱罢我登场,城头变幻大王旗,可就是这样飘摇不定,一步踏空万劫不复的乱局之下,有人总会将他抱在怀里,护在身后

那年他才八岁,被府中的下人们簇拥着,引到母妃面前,正值盛年的母妃元氏还在晕厥中,满面泪痕地侧倒在榻上,如牡丹倾颓,衰败地铺陈在床榻上。而祖母在一旁愤懑怒斥着什么。

可他似乎并不怎样害怕,想着,等父王回来便好了。在下人的奔忙中,他被大哥抱到一旁的耳房,外头满是持剑的护卫。

高孝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抬头问兄长:“母妃怎么哭了,大哥,父王常常不回来过夜,母妃哭什么呢?”

记忆中的大哥一手持剑,将他护在怀中,盯着门口,片刻也不敢松懈,却还记得腾出一只手,轻抚着他的头顶,安慰道:“孝琬,只要你好好的,母妃便没事了。”

他看着大哥:“哥哥,我很好。昨天父王还许诺我,只要我将师傅布置的文章都背下来,就带我去新建的江山亭呢!”

大哥没有说话,沉思着什么。

他的面前横着一柄锋利的剑,齐王大公子的佩剑铸造精良,锋芒摄人,透着丝丝寒气,而他背后的怀抱温暖可靠,令人安心,年幼的孝琬在疑惑和无尽的等待中,沉沉睡去。

可父王再也没有回来。


太后宫中,李昌仪如实禀告一番,娄昭君听得直摇头:“孝琬究竟是不是高澄生的,怎地如此怯懦不堪!”

她依着贵妃靠,才服下汤药,苦涩肆意勾画着她的喉舌,针扎钝刀的浓稠恨意在心间蔓延着,娄太后不住地叹息:“高澄天命不佑,却不曾想,在他之后,几个兄弟中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!贺六浑啊贺六浑,看看你的这些个儿子吧……”

闲杂人等都已退守在外,只有两三个亲信女史在她两侧伴驾,却无人敢接下这话茬。

娄太后只好喃喃自语:“既然弟弟不中用,便只能传唤他大哥了。”

李昌仪想要劝阻一番,来不及开口,便听见外头传来太监的高呼:“圣上驾到!”


TBC.

为何2.0版的孝琬求生欲高到爆表?

小碗:嗯,就很奇怪,一提到皇位、九叔什么的,小腿隐隐作痛……_(:з」∠)_就,开心就好,活着就好。

小鱼:……你又上闹呢,就摔到腿?

高九:(摸刀的手默默收回,冷哼一声)

小碗:(委委屈屈)啊,就控制不住,九叔你远一点,别过来,我膝盖仿佛中了一箭……

小鱼:(叹气)上来,我背你回府看大夫。

高九:(继续摸刀)

小碗:(危!)……老五,快来,给哥扛回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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