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头二狗

春柳挽春风,春酒对长空。
春江千万里,春山杳无踪。

《伴虎》番外B·挂剑台(3)

CP:高湛/高孝瑜(原版九叔&重生小鱼)

summary:架空走向;HE(尽量,发现苗头不对请第一时间敲打我);漫漫追妻路,尽头火葬场

关键时刻才看得出谁最靠谱


3.君心

天色渐暗,雪后寒气反扑,冻得人脚下酸麻,站立着的人无比歆羡厅堂内当差的宫人们。羡慕得眼眶酸痛。

暖阁内烧着炭,镂花炭盆里滋滋地冒着暗淡的软红,像是细软温柔的唇舌,有些试探地向外舔舐着。

皇帝面色不善地端坐上位,带过一眼广宁王,似乎只要来的不是高孝琬,他总能平息几分肝火,又对上斛律光,难得的面露寒色,只问:“明月,何事如此要紧?”

明月公倒也不虚,心道西羌未灭,大敌环伺,总有皇帝哭着求着保自己大腿的时候,打哈哈道:“陛下可知,西羌近来动作不小啊。”

高湛“哦”了一声,不咸不淡,故意不接话,等他接着往下编。

明月公装模作样长叹一声:“近来边境来报,周人每每趁着我军不备,凿开长河冰面。”

哪年不是这样呢?

皇帝哼笑一声,又看了眼明月身边的高孝珩,若不是几道帷帐掩映,他的眼睛几乎黏在孝瑜身上。高湛对这个安分低调的侄子素来有些好感,大约因为他最不用孝瑜操心,于是他挥挥手,就坡下驴:“朕也想和明月详谈一二,孝珩,去照顾你大哥服药。”

果不其然,帷帐内痴呆的身形微微一怔。

大约,今晚,他能乖顺一些罢。高湛面色渐缓,召来斛律光上前答话。


高孝珩只在内堂停留了片刻,便躬身而出,请求告退。

时间短得令斛律光也感到诧异,明月公有些尴尬地看向皇帝,只听见皇帝有些玩味地询问:“怎么,孝瑜平日喝药总要闹上半个时辰,经由你来,反倒省事不少,看来我这个做叔叔的,总归是不及你们这些亲弟来的亲近。”

孝珩恭敬地跪地:“陛下,是臣与四弟看顾不周,不如让臣将大哥接到府中……”

高湛冷哼一声,都说广宁王虔敬安定,这会蹬鼻子上脸的样子,真有几分大哥高澄当年的风采。

一侧的斛律光却有些欣许地看着高孝珩,暗自点头。

皇帝走近几步,俯视着他,见他身姿依旧端正,于是有些好笑地又看向内室,才说:“高孝珩,你的确是个周全的兄弟。”

孝珩起身,谢过天子的夸赞,却对上一双戏谑深沉的眸子,有些猝不及防。

皇帝笑着俯视着他,仿佛看穿了他心底的那些精打细算,精巧玲珑的算盘珠子似的,一字一句道:“可朕不放人,你待如何?”

二弟长叹一声,大哥,你招惹谁不好,非摊上这么个……于是他光速认怂放弃挣扎,再拜天子:“臣代大哥,谢主隆恩。”

不知又是哪句话触怒了天子,高湛一挥衣袍,示意他赶紧滚蛋。

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孝珩淡定平和地躬身退出鹤苑暖阁,才出苑门,拎起披风下摆一路小跑着就要和几个弟弟报平安。


打发走一老一小两个活宝,高湛撩开重重绰约帷帐,缓缓走到大侄子身边,见他还像只雪团子似的抱腿发呆,不由心软,蹲在一旁去摸他的侧颈,指尖细软温热,于是他有些难耐地去掀孝瑜披着的绒毯,似是商量地对他说:“你觉得高孝珩如何?”

孝瑜不闹也不说话,只是呆傻地看着他。

高九少见的耐心,轻轻地解开他浅金色的云纹衣袍,避开他尚未愈合的肩膀,无比温柔地将人抱在怀里,走向床榻:“就是你二弟啊,有他在,总算朕也有个托孤之人。”

大侄子眼见自己里床榻越来越近,白眼望青天,药力上来了,他只觉得乏力,呼吸稠重,仿佛神魂飘然而起,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因隔着重重纱帐,并不分明,连带方才眼前惨绝的幻象也渐渐淡去。却不知怎么,三弟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
他本能地摇着头,抗拒着什么。

高九把他放在厚暖的卧榻上,掖好被角,长叹一声:“疯疯癫癫的,说了你也不明白……罢了,晚些时候家宴上,朕给他一个有脚的差事,许他些军功,以后的事情,再说吧。”

他凝视着孝瑜呆愣的样子,半睡半醒,明知道他听不明白,却还是自顾自地说着:“之前派人从昆仑采购的珍宝应当会在今夜呈上来,我让人找了许久才找到的。”

大侄子眼皮子打架,见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床头,这才稍稍放心,阖眸睡去。

于是高湛趁机垂首,飞快地在他唇间落下一吻,唯恐他发疯又来咬自己的舌头,得逞的快意令他生出几分莫名的酸涩。

“也不知道,你喜不喜欢啊。”


宫中家宴,宗室们见主席上天子向来深沉冷厉的眉眼犹自含春,便也都其乐融融,推杯换盏。

不知怎么地就说到了兰陵王阵前的英姿,几个好事的堂兄弟起哄,就要兰陵王舞上一曲助兴。

高长恭哪里来的兴致,板着脸不答话,奈何他流丽明朗的俊容冷峭间愈发动人,引得王公们纷纷加入到拱火大队,连带着老五也不知死活地跟着嚷嚷,被老四一一记下。

就在他要表演一场美人掀桌捶爆不孝亲弟的年度好戏之时,皇帝发话道:“孝瓘不愿一舞,诸王何必强人所难。”

长恭登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,看向九叔的眼神一时间复杂难言。

然而高湛隔着几重通明的灯火,似是想起了什么,浅笑着问他:“孝瓘,你还记得早些年时……”

但他并没说完,那年孝瑜带着幼弟们前往封地,高孝瓘也才六七岁的年纪,能记得住什么事呢?可他自己总还记得二人的约定:

“等我坐上大司马的位置,就把你从河内调回邺城。”

“等到那个时候,只怕我四弟都能骑马入伍,弯弓取长安了。”

眼前的高长恭已然长成了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,打出一方名号,只待时机。

皇帝有些失神,最后也只是黯然地撤去浅笑:“算了,也都是些旧年琐事。”

于是老二心领神会,将四弟拉回席间安坐,谁知皇帝突然发话:“广宁王,上前来,朕有话交代。”

“……”兄弟二人四目相对,孝珩将长恭摁回席间,示意他不必担心,转而坦然地再拜天子,侍坐于左右。

叔侄二人挨得极近,旁人也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,只见高孝珩不住点头,格外恭顺。

只见他每次安顺和煦地点头说好,天子的神情便柔和些许。

六弟绍信想仗着自己年幼,过去偷听,可此时,一队穿着锦绣银饰佩环的优伶步入大殿,歌舞四起,丝竹管弦纷纷响彻琼楼玉宇。

舞乐升平,觥筹交错间,皇帝忽而发出一阵极为爽朗的笑声,原来是一个身姿轻盈如燕的艳红舞姬踏着十二连拨的琵琶清弄,献上了一对昆仑玉石精心雕琢成的玉佩。

胡皇后冷眼旁观,心知不会赐给自己,只求皇帝别在兴头上公然赏给旁人,落得自己在王公面前颜面扫地。


华筵直至夜色深沉,明月流光垂落漫天寒星。

兄弟几人相扶踏雪归家,聚在二哥的府邸,二嫂早让下人备好了热水和碳火,又招呼六弟先去睡下,其余四人围着火盆嘁嘁喳喳地商议。

孝琬憋了一整夜,率先问他:“二哥,九叔和你说什么呢?”

老二盯着眼前的炭盆,仿佛那是个火海般,幽幽道:“陛下要调任我去合州。”

三人闻言大惊,孝琬当即炸锅:“去合州?夹在王琳和卢潜之间作和事佬受夹板气么!二哥,别去!”

“难为二哥这么能沉得住气……”老五捧着肉嘟嘟的脸颊感叹。

老四没说话,俊丽的明眸盯着晾在一旁的佩刀有些出神,溢出些许杀气。

孝珩察觉到了他的情绪,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,叹气:“四弟,我无妨,只是担忧一点,你坐镇军中,老三身份不便,六弟年幼,今后谁来看顾宫中?”


高孝瑜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,醒来时似乎还趴在从前渤海王府的小书房里,胳膊下头垫着的书籍被他压得皱巴巴,上头还有高湛的墨迹,画着一个大大的鬼脸。

他揉着干肿的眼睛,呵着暖气,试图让指头恢复知觉,还要继续抄书呢。

昨天先生布置的策论是什么来着?

要努力写出来,连带九郎的那一份,一起写好,这样九郎就会帮他向祖母求情,准许自己回家半天去看望生母。

于是他强打着精神,在灯下一字一句,手腕直哆嗦。

九郎从窗户外探着头,看清是他,骂了句:“怎么真的是你。”

孝瑜有些委屈,更多的是无奈:“咱们不是说好了么,只要……”

九郎翻墙而入,拍掉他的纸笔,揉成一团丢出窗外,好气又好笑:“我那是气话啊,你听不出么!”

他走过来,拍着小鱼呆呆的小脸,故作深沉地叹息:“怎么办呐,我的好大侄儿,你这么轻信别人的话,以后最容易上当吃苦头啦!”

孝瑜被他说得又气又羞,反唇相讥:“你又不是别人,你说的话,我自然都信!”

年幼的高湛被他说得微微一愣,继续笑得更开怀了,满脸坏笑地把他拉回房去睡觉:“那你以后就都跟着我吧,跟着九叔,保证没人敢欺负你。”

孝瑜困得睁不开眼,一路被拽着走走停停,只听他在前面絮絮叨叨,不住点头。

高湛听见他的小鱼很是敷衍不信的语气,信誓旦旦,用才学来的诗歌同他大侄子拽文:“九叔和你保证!我心匪石,不可转也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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